如果 遺忘是颶風
把記憶橫掃
那么 記得就是舊時光
牢牢釘下的一枚釘子
如同遠離了幾十年的三色土
再大的風 也無法把它
從記憶里拔掉
三色土放置京城寓所案頭
我每天深一筆淺一筆
揮毫涂抹 在一撇一捺中
浸潤著起皺的鄉愁
不和諸葛比南陽躬耕
不說陶潛東籬望南山
我半畝園里的花花草草
早已涂成了舊窗和老屋
只等布谷一聲鳴叫
啼碎我紙上的柳綠與煙云
三色土啊 半畝園
一年四季 都舉著高粱的火炬
谷穗子拖著長長尾巴
我暗自埋下的幾縷春風
在燕來燕往中萌芽
成群結隊的螞蟻出征
與螞蚱在草間捉迷藏
蚯蚓翻開新土察看墑情
蟋蟀高歌 蜻蜓站上荷尖
是誰的手指捏住了它的尾巴
春光里 我在半畝園
默不作聲 讀丁振良的詩
頂著露珠晶瑩而來
祁娟的散文
也爬上竹籬迎春瘋長
祁傳宏和丁全杰
從三色土里走出來的秀才
祁培成在平平仄仄中暗自芬芳
而南國的祁笑顏
把筆也伸向家鄉那片土地
坐在半畝園里
順著月光的手指
打開老祁家酒
邀明月同飲 暗自感動
天南地北數十載
我種下
半醉半醒的高山與流水